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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文周刊·2018年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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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的难兄难弟:朱由校和朱由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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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舞台

天启时代中国社会的舞台,虽然皇帝是朱由校,主角却是另外一些人,重要情节也都发生在他们之间。

比如天下第一奶妈客氏,以奶妈之身,享不亚于皇后的尊贵;比如魏忠贤,但凡略读过一点史书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我们也应该知道,没有客氏,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魏忠贤。

在取得客氏芳心之前,魏忠贤不单是个小毛虫,只怕在宫中连怎么混下去都很成问题——光宗一死,他把宝押在李选侍身上,追随并撺掇李选侍将朱由校扣为人质。事败,被杨涟等穷追不合。客氏是他成功从李选侍阵营跳槽到朱由校阵营的踏板,更是他打开朱由校宠信之门的钥匙。

他们组成了一个三角关系:朱由校无比依赖客氏,魏忠贤通过客氏搞定朱由校,客氏则从魏忠贤身上寻求慰藉。这三个人之间,客氏是纽带和支点:“忠贤不识字,例不当入司礼,以客氏故,得之。”若非客氏,朱由校才不去理会魏忠贤是哪根葱,晚明历史就得改写。

因为朱由校的无知和对魏忠贤的宠信,导致了阉祸的再次产生,这个自永乐以来与明王朝共生共长的毒瘤,到魏忠贤,终于发展到了极致,形成了“阉党”。

一阉而可以致党,这才是魏忠贤的历史价值与分量之所在。

没有“阉党”,魏忠贤不过是一个很可恶也很普通的丑类;有了“阉党”,魏忠贤顿时提高了档次,一下子超越王振、汪直、刘瑾,把“阉祸”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阉党”的产生,可谓明朝晚期政治的焦点,是精神、道德、风气彻底败坏的标志。也就是说,“阉党”虽因魏氏而起,但所反映的问题,远为广泛、深刻,它表明明朝的肌体已整体溃烂。

与“阉党”相对应的“东林党”,是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政治集团。

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被革职还乡的顾宪成在常州知府欧阳东风、无锡知县林宰的资助下,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钱一本、薛敷教、史孟麟、于孔兼及其弟于允成等人,讲学其中,“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论被称为清议。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

这种政治性讲学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一时都聚集在以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时人称之为东林党。

天启帝时期,以魏忠贤为核心的阉党集团对东林党人实行了血腥镇压。在皇帝朱由校的支持下,他们用骇人听闻的方式,将这政权的反人民本能,做了最后一次淋漓尽致、欲罢不能的宣泄。

任何时候,回顾这段充斥迫害、虐待和残忍的历史,中国人都将深感蒙羞。

1627年9月30日,旧历八月乙卯日,天启皇帝朱由校以23岁之龄和并非致命之绝症正常死亡。

真是罕有之怪事。

这么年轻,也无人谋害,根据史料,死因只是两年之前发生的溺水事件——当时乃是盛夏,他受惊之外居然受凉,并且健康状况就此每况愈下,缓慢而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

他可能是有史以来身体抵抗力最差的小伙子,弱到让人无法理解,只能情不自禁地设想,必是天不佑彼,就像他所代表着的朱明王朝。

朱由校

他死后两个多月,也即天启七年十一月,魏忠贤自杀,客氏入浣衣局后掠死。客、魏两家均被抄家;魏忠贤侄魏良卿,客氏子候国兴、弟客光先伏诛、弃市,家属无论少长皆斩。

奸人就戮,阉党覆灭,忠正洗冤。在某种意义上,明代最暗无天日的一段历史或许可以说尘埃落定了。

然而,事情本身虽然划上句号,它的影响却不曾终止。这样一种恶,投射于人心和社会的阴影,不会因为几个恶人受到惩罚而消失。表面上尘埃落定,内里的颓丧、不满和绝望,则留存于生活的每个细胞。

这就是新皇帝朱由检面临的根本性的悲剧局面。他精疲力竭以求重整朝纲,却发现从人民百姓到士大夫,没有人买账。

最终看来,朱由检不过是试图以一人之力,去还近几代皇帝共同欠下的永远还不清的债。

这个皇帝不享福

历史,是一位喜欢恶作剧的老人。我们看到,至少自弘治皇帝之后,明朝百余年中,没有一个皇帝肯稍微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然而,在它行将完蛋之际,反而跑出来一位决心好好工作的皇帝。

人们历来都把崇祯皇帝视为悲情人物。除了亡国、吊死的下场,许多人还替他抱一些不平,嗟叹此人勤勤恳恳,一生操劳,却不得好报。只因人们久已习惯了皇帝的淫逸,一旦偶尔有个将身心扑在国事上的,大家好像反而于心不忍,觉得这样当皇帝,有点亏。

不管怎么样吧,崇祯皇帝——朱由检——真的是没享过一天的福。他的不享福,与老祖宗朱元璋宵衣旰食那种简单的勤政生涯不同。除了身体的忙碌,朱由检苦在精神和内心。

登基前后担惊受怕;做皇帝17年,朝野内外,危机四起,一团乱麻,他左支右绌,疲于应付,吃不香、睡不安;末了,死都死得不轻松,国破家亡,带着耻辱和锥心之痛,吊死。

那张龙床对于他,真可谓如坐针毡。

光宗朱常洛生子不少,一共7个,活下来的却只有两个。一个是朱由校,另一个就是朱由检。

朱由检排行老五,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十二月生。母亲刘氏,生朱由检那年,18岁。朱常洛这个人跟他父亲朱翊钧是一丘之貉,都很薄情寡恩。刘氏18岁替他生了儿子,他待人家却很不好,刘氏极为抑郁,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死掉,只有22岁,正是花季妙龄。

朱由检4岁失去母亲,朱常洛把他交给西李——就是“移宫案”中那个赖在乾清宫不走的李选侍。那时有两个李选侍,为了区别,人们分别把她们叫作西李、东李。西李是一个刁蛮的女人,却为朱常洛所喜欢。东李人很好,后来,朱由校继位,请东李承担抚育五弟由检的任务。

又过5年,朱由校的母亲王氏也悲病交加死掉,朱常洛又把他也送到西李宫中。这样,兄弟俩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当时,朱由校已经14岁,朱由检9岁。

西李的颐指气使,朱由校后来忘得一干二净,反过来跟客、魏一道,迫害把自己从西李手中解救出来的杨、左等人。但朱由检不曾忘记。

“至泰昌元年九月内移宫后”,刚登基的朱由校降旨,朱由检“改托光庙选侍东李老娘娘,即曾封庄妃者看视”。东李的庄妃封号,是朱由校给的,朱常洛不曾封她为妃。

这是朱由检一生中比较幸运的事。东李,也就是现在的庄妃,性格“仁慈宽俭”。逐字来讲,就是心地善良、有母性、待人宽和、生活朴素。她给了朱由检很好的照顾,“爱护关切,胜于亲生者也”。在给予母爱的同时,也把比较端正的人品传授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

但是,一般狗眼看人的势利之人,却并不尊重她。负责服侍庄妃的太监头目叫徐应元,是魏忠贤的铁哥儿们,赌友兼嫖友。他眼里没有庄妃,“应元既倚逆贤,借势骄蹇,每叩见时,或扬扬自得,或笞詈左右,无所忌”。

庄妃是个内向的人,受了气全咽在肚子里,“谨重寡言,负气愤郁,竟致病薨”。死于哪一年,不详,当在天启二年以后。

朱由检从小丧母,在西李宫中度过一段无人疼爱的时光,好不容易在庄妃这里重新找回母爱,却又很快失去,痛苦可想而知。

庄妃之薨,令他极“哀痛”,“未忍视慈母异生母也”,亦即在他心中,庄妃跟亲生母亲一般无二。而是谁害得慈母过早逝去,他一清二楚。所以,朱由检与魏阉之流之间,是有深仇的。

天启二年,朱由检封信王,但一直住在宫里,直到天启六年,才迁至信王府。天启七年,朱由检17岁,选城南兵马副指挥周奎之女为王妃,即后来的周皇后。

以前人生冷清孤寂的处境,养成了他谨慎多疑的心理。他很难信任人,小小年纪就懂得防范别人,用疑惧的眼光看世界。在17年的执政生涯中,这种性格,坏了不少事,甚至是他走向毁灭的根由。

对于解决魏忠贤,他的处置还算有力。登基后,表面上仍优容客、魏,暗中将内廷要害处慢慢换上从信王府带来的人,魏的亲信如李朝钦、裴有声、谭敬等一一准其辞休,所谓“逆贤羽翼,剪除一空,复遣散内丁,方始谪逐逆贤”。

不过,这也谈不上像有人惊颂的“天纵英武”、“聪明睿智”。所用手法,老生常谈。关键是魏忠贤缺乏勇气,心存侥幸,紧要关头为其“小人物”本质所主宰,傻性复发,而选择坐以待毙的结局。

朱由检指示吏部,立即着手进行政治平反:“诏狱游魂,犹然郁锢,含冤未伸。着该部院、九卿科道,将已(以)前斥害诸臣,从公酌议,采择官评。有非法禁毙,情最可悯者,应褒赠即与褒赠,应恤荫即与恤荫;其削夺牵连者,应复官即与复官,应起用即与起用;有身故捏赃难结、家属波累羁囚者,应开释即与开释。”

态度非常鲜明,要求非常明确,考虑也很周全:对牵涉到的每一个人,重新甄别,给出官方鉴定。该恢复名誉的恢复名誉,该抚恤的给予抚恤,被错误解职的回到原工作岗位,含冤致死而身背赃务的一律解除,其家属在押者,一律释放。

如果崇祯早生几十年,在那种时候做皇帝,也搞这么几下子,绝对是鹤立鸡群,绝对可以作为一个有作为、不平凡的皇帝永留史册。

可惜,明朝到了1627年时,这一切不顶用了,历史对于朱由检提出的要求,远多于此,也远苛于此。搁在往常,这么勇于破除陋政,已属难得;但现在,他不单要能破,更要能立,国家千疮百孔,危在旦夕,必须拿出办法来。在“破”的方面,崇祯做得不错,然而对于“立”,他却拿不出什么办法。

就主观而言,他确实努力了。他曾说:“朕自御极以来,夙夜焦劳,屡召平台,时勤商榷,期振惰窳……”这是事实,不是自吹自擂。里面提到的“屡召平台”,指皇帝亲自接见群臣,处理日常政务。

这种情形,自武宗起六代天子,基本消失,朱由检不单把它恢复,并且一直坚持下来。他郑重承诺,除酷暑奇寒等过于恶劣的天气以外,“朕当时御文华殿,一切章奏,与辅臣面加参详,分别可否,务求至当”。

他打算面对现实,动员群臣一齐来找出弊端,他要以吏治为纲,纲举目张。

崇祯的做法,无非是重申朝廷与官员之间的契约,并要后者相信他这个主子跟前面几位是完全不同的。而对官吏们来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再相信朱家,除非彻底换一个新的雇主。

以前的士大夫对于朱家,心中存着“效忠”二字;而今他们脑子里只有“博弈”意识,即大家都在玩一场游戏,你玩我,我也玩你,互相玩,就看谁玩得过谁。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天未明时,李自成军已攻入皇城,鸣钟集百官,竟无至者。朱由检登煤山自缢。死前于袍服上大书:“无伤百姓一人!”

明朝真正灭亡了。

史家写道:“自洪武戊申年至此,凡二百七十八年云。”

出处:搜狐 / 明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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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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