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蒂勒曼/维也纳爱乐)

昨晚在广州星海音乐厅,当今德奥作品的权威诠释者克里斯蒂安·蒂勒曼(Christian Thielemann 1959-),携手天团维也纳爱乐,奉献了一场极高水平的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作为布氏最长也是最后一部完整的交响曲,“大熊”充满敬畏的指挥(第三慢板乐章用了27分钟),把布鲁克纳对尘世的渴望和对天国的憧憬升华到了极具宗教意味的高度。小编在现场强烈地感受到了一个伟大而崇高的精神世界——悲悯、温暖、深沉、开阔,充满善与智慧。

今天的周末音乐会我们为大家送上的是10月13日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以同样班底演出的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

一位当代评论家将其抨击为“噩梦般的宿醉风格”,但布鲁克纳这最后一部完整的交响曲中却包含了纯粹的音乐、令人震撼的富丽堂皇。

安东·布鲁克纳的《C小调第八交响曲》是作曲家完成的最后一部交响曲。布鲁克纳生前从未完成他的《第九》(尽管他已经烦恼不堪地接近于完成最后的大结局,但遗憾的是音乐厅里仍然很少听到这部作品),因此《第八交响曲》可以看作是布鲁克纳交响乐之旅的总结之作。《第八交响曲》又是多么高的一座山峰!当完成了作品庞大而富有启迪性的结尾之后,布鲁克纳自己曾说:“哈利路亚!……最后一个乐章是我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个乐章。” 作品巨大乐章中的所有主题在交响曲结束时齐声响起,这一燃烧的瞬间被罗伯特·辛普森称为“炽热的宁静”。这是一部长达七十五分钟交响乐之旅的结尾(当然,如果是指挥家谢尔盖·切利比达奇,这一旅程将接近一百分钟……),是交响曲创作中最具生命力的体验之一。布鲁克纳的成就在于:当你深得其髓时,会感觉到有关这部作品的全部体验都包含在交响曲空间和时间的完美结合中,并在其中变形。作品的崇高黑暗之处就像第一乐章中可怕的不和谐深渊,指挥家威尔海姆·富特温格勒将这种音乐称为布鲁克纳的“恶魔之战”——其同样超凡脱俗的光芒,就像慢乐章的高潮一样,同时被音乐中既纯粹又令人惊叹的壮丽所证明和征服,这是布鲁克纳作品中最后一个交响大结局。

但布鲁克纳有关这部作品1892年维也纳爱乐首演的旅程,就像音乐一样曲折而宁静。他在1887年完成了作品的首版,并将其呈递德国犹太指挥家赫尔曼·莱维(Hermann Levi),“我的艺术之父”,莱维已经在慕尼黑指挥了《第七交响曲》并取得巨大成功。然而《第八交响曲》却被莱维拒之门外,他认为从基本上来说作品无法演出。受到打击的布鲁克纳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又对作品进行了卓有成效的重新组合。就像作曲家有时所描述的那样,他的修改相当于是更深层次的重新再创作,而不仅仅是回应莱维的担忧,一种从未摆脱人们评论的优柔寡断式天真。1887年以大调完成的第一乐章取得了成功;1892年,观众反而听到了小调上凄凉的音乐,其中伴随着中提琴反复、疲惫、死气沉沉的叹息之声。这是布鲁克纳一生中唯一一次没有以大张旗鼓的极强音结束第一乐章的一部交响曲。对于这一绝望的时刻,布鲁克纳自己曾写道:“这就如同一个人临终时的情形,对面挂着一个时钟,当他的生命走到尽头时,它会不断地跳动:滴答、滴答、滴答”。其他乐章也被巧妙而彻底地进行了修订,其结果是布鲁克纳音乐理念核心层的集中和锐化。

因此,当作品首演时,一切都应该安排在布鲁克纳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维也纳金色大厅挤满了包括约翰内斯·勃拉姆斯、雨果·沃尔夫、约翰·施特劳斯在内的要人和名流以及布鲁克纳的坚定支持者,当然持怀疑态度者也在场。勃拉姆斯认为布鲁克纳的作品如同“交响巨蟒”,而在交响曲终乐章演奏之前就离席的评论家爱德华·汉斯力克则勉强地写道:“四个乐章中的每一个乐章,特别是第一和第三乐章中,有一些有趣的段落,那是天才的光芒在闪耀——如果没有其他乐章的话!未来属于这种噩梦般的宿醉风格并非不可能——因此我们不羡慕这样的未来!” 就像没有等到演出结束一样,布鲁克纳认为他只会变得“更加愤怒”。

如今,布鲁克纳的《第八交响曲》应该还是一部争议尚存的作品。这是一部尝试了如此非同寻常意境的作品,如果你不准备去面对那表现力极强的恶魔,或者被布鲁克纳带给你的想象所震撼并产生敬畏之心,那么你就错过了聆听这部交响曲的基本体验。如果你认为布鲁克纳只是一个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交响曲大教堂的缔造者,像管弦乐石匠一样挥舞着大块音乐材料,有着不可磨灭的不朽完美,那么你就无法听到他真正想带给人们的这份惊心动魄的戏剧感。那令人心神不安的黑暗在这部交响曲刚开头时就能够听得出来。布鲁克纳在音乐流沙上建造了他最宏伟的交响曲大厦,而不是踏上一个有着确定结局的旅程,在这一旅程中,一切都在交响曲、音调和结构的宇宙中占据了自己应有的位置。《第八交响曲》以中提琴、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上不稳定的半音阶颤音开始,继而转变成一个曲折、探索的半音阶片段集。与其说这是一个主题,不如说是一系列原子音乐探索,而且所有的地方都用错了调性。这原本是一部C小调交响曲,然而在第一乐章的早期阶段,主调更多的是由布鲁克纳的避开程度而不是栖居程度来确定。你可以从奏鸣曲样式、第二及第三主题以及交响曲规则手册中的识别术语来描述整个开篇乐章的进展,但这几乎与潜入音乐中的体验无关,那是一种当你聆听时会察觉到发生什么的通感。一个值得倾听的特别时刻是:乐章中段的大灾难,导致了布鲁克纳最空虚、最荒凉的音乐景观之一;或者是其他地方:一根长笛,不知怎地在猛烈的攻击中幸存下来,去演奏管弦乐团齐奏时留下的残余音乐,小号的半音音阶也在低音提琴的衬托下发出叹息之声。

所有这些意图都需要寻找意义,他自己甚至为这部交响曲提出了可能的演奏方法。在给奥地利指挥家费里克斯·魏因加特纳(Felix Weingartner)的一封信中,布鲁克纳说第二乐章的谐谑曲(这是布鲁克纳第一次将谐谑曲放在一部交响曲中的慢板乐章之前),是一幅“德国迈克尔”的人物肖像画,这是一曲来自德国民间传统的田园诗歌。布鲁克纳还说,谐谑曲中睡意蒙眬、容光焕发、带有竖琴光环的三重奏部分描绘了迈克尔的梦境。

终乐章开始部分的灵感来自哥萨克人,如同俄国人当时拜访奥地利皇帝一样,《第八交响曲》也是敬献皇帝之作;此外这一乐章还以“死亡进行曲”以及随后的铜管乐器变奏为特色。布鲁克纳没有提及慢板乐章,但是慢板乐章即第三乐章,正是这部交响曲庞大而慷慨的核心。降D大调上带有安抚性质的令人心悸梦境,其开始部分是布鲁克纳最近一次唤起的爱欲。然而这种肉体体验已被转化成一种极其璀璨的高潮,似乎是为整个宇宙而不仅仅是单独的个体代言。

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每一位爱乐者都需自己定夺,这部作品的力量不可能受制于任何单一的诠释,无论是布鲁克纳的话语还是某位指挥家对这首乐曲的看法。但是当你聆听那既令人敬畏又亲密无间,既有远见卓识又条理分明的终乐章时,就会领悟其戏剧性既不能用音乐的规章制度又不能用粗制滥造的以偏概全来解释。相反,它的“形式”已具备了现象学的含义,这一点人们只需体验一下即可——一种黑暗与“炽热宁静”并存的悸动。正是在接受怀疑、黑暗与绝望的过程中,这部交响曲才成就了真正的荣耀。布鲁克纳的《第八交响曲》是一种巨大的同情与安慰行为,因为它不害怕面对并且承认崇高的恐怖与黑暗,正如迎接光明,就像他在创作这部作品时一样,人们在聆听时也需要在某种意义上具备参与“恶魔之战”的感觉。

尽情欣赏吧,这场由克里斯蒂安·蒂勒曼带领维也纳爱乐在金色大厅里倾情献演的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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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爱乐/赫伯特·冯·卡拉扬(奥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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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辉煌但也极其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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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helm Furtwängler/Vienna Philharmonic Orchestra

千变万化的交响乐熔岩。

布鲁克纳是恶魔的灵感而不是宇宙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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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atskapelle Dresden/Eugen Jochum

约胡姆的怪异诠释,以冷酷敏捷的第一乐章,使得这场演出具备了独特的魅力。

慕尼黑爱乐乐团/谢尔盖·切利比达奇(罗马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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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切利比达奇冰川时期的速度简直近乎疯狂——仅慢乐章就持续了三十五分钟以上!但是否还有其他任何一场演出,能让你感觉到空间和时间在终乐章的尾声中如此契合地融为一体?

- 出处:搜狐 / 古典音乐.

栏目:音影
2019-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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